30 January 2015

回歸悲劇 ------ 補談Boyhood

Boyhood 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

追加幾句:


Me and Orson Welles結局

近日盜看了Richard Linklater幾套舊作﹐對Boyhood感受又有典不同﹐更像「人生交叉點」﹐某種role-playing game。假如Linklater是以書寫對白見長﹐則佢拍的一套一套電影﹐來來回回﹐就像是讓他回到少年時代﹐代入不同角色、處境﹐從新抉擇前路。

弔詭的是﹐選或不選﹐其實結果都差別不大。Sunrise Sunset系列的男女、Boyhood的父母皆由浪盪回歸主流﹐肚滿腸肥﹐白髮蒼蒼﹐依然誰都答不到少年Mason的人生疑問: 搞咁多﹐What's the point?

於是能解釋Boyhood少年的「不選擇」﹐由Slacker、Dazed and Confused開始﹐戲中人其實都是以「不選擇」作為選擇﹐以無所依歸作為依歸。而Linklater已用Sunrise Sunset系列﹐一對男女回歸主流的悲劇﹐作了一切都是徒然的犬儒註腳。

咁先明白Boyhood、Sunrise Sunset系列意識形態的「保守」﹐其實是諧謔。
相比早期作品﹐編導不是軟化﹐其實他的「無政府」、反社會、Skepticism立場﹐亦沒什麼改變。

Boyhood末段﹐少年Mason於攝影黑房跟老師的一席話﹐其實從《Me and Orson Welles》變出來。
Mason聽完老師說教﹐重回「正路」;《Me and Orson Welles》不一樣﹐少年主角悍然離開學校﹐編導將他於藝術界的冒險﹐拍成一部電影。
跟Boyhood相若﹐開放式結局﹐其實亦是一個circle: 兩套戲結局畫面構圖、情調、處境、氣氛都相似﹐樂觀耶悲觀兮﹐亦只差一線(Dazed and Confused有另一重變奏)。

對照舊作﹐亦見到Boyhood有某種「實驗性」﹐Linklater舊作往往是「現在進行式」(-ing)﹐此片有時會變成past tense。例如Richard Linklater作品常見的政治指涉﹐於如Boyhood裡的My mom loves Obama、少年週圍替Obama插旗等等﹐2014年看﹐就有回首難堪往事﹐非常反諷的效果(事實咩都冇change到)。而總統Obama對Boyhood讚不絕口﹐更屬黑色幽默﹐真令人懷疑﹐他看得懂電影否?

Ethan Hawke攻擊布殊政府入侵伊拉克﹐更屬明日黃花﹐鬧完一輪又典?同香港班搶佔高地的賤人一樣﹐除了打飛機﹐你咩都冇改變到。

跟雨傘革命失敗﹐帶來的倦怠感相若﹐可比挪威的森林。繼續調侃﹐總比百事不幹﹐表演自首好o卦。

copy from facebook:


Boyhood結局

呢套野一點實驗性都冇﹐你真係典諗都諗唔到~

一典都唔似紀錄片﹐時空不斷跳躍﹐即12年紀實云云﹐不過是哄人入場的gimmick。(假如入場前沒任何「背景資料」﹐你會以為那是「紀實」嗎?
主人翁﹐不過是個唔識做戲的少年而已)~
更陰險﹐是荷里活一貫慣技:
用模擬真實(真人真事)來推鎖美國意識形態。
Patricia Arquette、Ethan Hawke後來又老又殘﹐簡直是千金難買﹐荷里活賴以弦人的「超級特技」。

茂利話套戲講美國本土生活﹐只啱美國人趣味云云。
小弟以為美國主流鍾情此片﹐因為其意識形態保守。
根本成套戲﹐就係少年不斷被教訓、被馴化的歷程﹐而在真正自立前套戲就完了(拍足12年重唔夠長咩?)

Patricia Arquette孟母三遷(換老公最後自立)﹐完全做戲咁做。
Ethan Hawke由浪子投入建制﹐guitar都冇力再彈 (玩音樂為溝女﹐放棄即係回歸家庭)。 最好笑係結局個通渠佬﹐奮鬥成材﹐廉價到咁﹐美國精神。
呢套野碎片式的跳躍敘事﹐認真黎講﹐其實係將所有掙扎、苦痛淡化﹐等觀眾逃避現實。

另一特點﹐此片令人想到﹐典解美國人咁鍾意搞gag﹐就是用以迴避衝突﹐或掩護自己的獨裁和沙文主義(畢業時少年被祝賀唔係gay佬)。

中學黑房一場﹐少年被攝影老師說教一番﹐返番班房﹐就有同學搞搞笑:
你地係入面搞咩?希望佢事前有請brought you a dinner。
調侃一番﹐觀眾笑完一輪﹐就忘記了少年根本冇畀反應(應該自求我道﹐定聽老師教導)。

Patricia Arquette、Ethan Hawke的自我馴化(由浪子變成一般人買樓什麼的)﹐亦令人想起Sunrise Sunset系列(變成八公八婆柴米油鹽)﹐講到尾﹐都是這個人人追求平庸的自然結果。

得閑再談~

28 January 2015

On your Mask ------ 講兩句NHK動漫Otaku記錄片

NHK紀錄片:不為人知的Comike
中國網站盜看(殘體及日文字幕)


「返回現實」

數年前TVB新聞談動漫Otaku﹐聽說曾訪問某網台主持﹐但因為佢有工做﹐有女朋友﹐口詞清楚﹐大學畢業﹐太靚仔﹐不符合香港主流眼中所謂Otaku的惡劣形象(全身傳出一陣異味的毒撚)﹐所以全部剪晒﹐唔畀播出街云云。

對照番呢套NHK記錄片﹐就相映成趣。片中訪問的動漫迷﹐一典也不毒﹐未至於靚仔靚女﹐但乾淨整齊﹐有正當職業(吉野家侍應)﹐甚至關懷故鄉﹐有為社會出力的壯志(替東北災民打氣什麼的)。

香港傳媒醜化動漫迷﹐一貫功利﹐冇錢即係渣滓﹐冇女即係冇撚用;NHK則很客觀開明﹐替動漫畫fan屎塑造上進良好形象。

看深一典﹐其實是半斤八兩。TVB邪惡﹐容易察覺﹐而NHK記錄片﹐更懂包裝﹐動漫迷畀人過左一棟都唔知﹐其用心更險惡。

NHK的陰險


「中國遊客」

NHK最陰險﹐是偷換概念﹐明明拍Otaku﹐但將Otaku偷換成「Comicke的Otaku」。

此片的前設﹐是將場景限制在東京一個動漫Comicke﹐多達50萬人參與的展場。該展場(類似香港灣仔會展)經過嚴密管理﹐控制(數千義工一小時內擺設好所有桌椅)﹐並對參展者出售的書刊﹐有嚴格的事前審查。
紀錄片用一貫的溫情包裝(幾位Otaku感人故事)﹐將Comicke當局以遵守法律的名義﹐行書刊審查﹐限制動漫言論自由、出版自由的問題﹐隱藏起來。80年代漫畫家江川達也反抗惡法﹐好像已變成無人知曉的歷史。

茂利會反駁﹐你唔鍾意Comicket的「書刊審查」﹐咪唔好參加o羅 (類似香港主流叫反對港共的市民﹐唔li-ke咪移民o羅)。

呢個就係tricky之處﹐NHK是國營電視台﹐深入日本全國﹐節目描寫東京一個全世界最大型Comicke的書刊審查制度﹐覺得理所當然﹐跟言論自由無關﹐其實是用國家宣傳機器﹐re-define緊什麼叫「OTAKU」 ------ 將所有不符合NHK製作標準、不符合Comicke審查標準的另類動漫畫、OTaku﹐排斥在外。
同樣用記錄片定義咩叫Otaku﹐TVB專拍中人欲嘔的毒撚﹐NHK紀錄片相反﹐專拍靚仔靚女﹐並書寫Otaku的成功故事(繪本作家被出版商即場睇中問聯絡電話)。日本動漫是龐大經濟產業﹐其實NHK是以日本政府的立場﹐控制緊流行文化的意識型態﹐爭奪緊何謂「動漫」﹐畫家應該畫咩﹐讀者應該典睇的解釋權。

明明侵犯緊自由言論﹐動漫迷亦茫無知覺﹐甚至想放棄自己的稜角﹐走入主流(像NHK紀錄片中的被訪者﹐走上「成功」之路 )﹐其實是更厲害的攻心術。NHK紀錄片﹐將Otaku定義為於Comicke搵到成功機會的靚仔靚女﹐即係將天生樣衰、痴肥、讀唔成書、偏鋒、口吃、暴力、色情、喜歡孌童、心理變態、性錯亂、反抗主流的廢柴Otaku﹐排除在主流論述以外。
而Comicket由小眾另類活動﹐變成人山人海建制的一部分(甚至變成籠絡洋人的文化武器)﹐NHK的潛台詞﹐其實同TVB亦分別不大:
你班入唔到主流(即入唔到Comicke)的渣滓﹐咁多人死又唔見你死?

於是明白﹐典解香港的所謂動漫Otaku﹐對主流傳媒的污衊﹐往往有激烈反應:
其實佢o地都o係度搶奪緊Otaku的定義權﹐替自己塑造「表面睇好廢﹐其實我好靚仔」的形象(跟謝曬皮一樣﹐「廢物」、「扮hea」不過是包裝)。
假如今日Otaku已死﹐最要緊不是別的﹐是因為佢地不甘淡薄﹐太渴求融入主流搵銀罷了。

NHK的惡毒


「口罩作為隱喻」

NHK紀錄片最後十分鐘﹐全程拍攝製作網上動漫遊戲的一條女﹐甚有意思。

條女一直隱姓埋名避世﹐但為了跟知心網友、顧客等等﹐真人見面﹐於是參加Comicke擺檔。按主流論述﹐由2-D走出3-D﹐呢個重唔係「脫毒」?
條女朝早開始擺檔﹐戴住口罩﹐唔敢見人; 晚上結束﹐搵到大把錢﹐非常興奮﹐以真面目示人。
繼續用主流解釋﹐條女「戴口罩」隱藏身分﹐即係唔見得光 (做動漫Otaku是一件可恥的事);
結局伊將「動漫遊戲」﹐變成搵到錢的career﹐即刻「除口罩」﹐即係不再「宅/毒」﹐面對「現實」o羅。
與其話條女羅番自己個「身分」﹐倒不如話﹐佢係畀建制起到佢個底 (咩名、咩樣、咩人)﹐不再是Anonymous。

呢個見到NHK紀錄片的惡毒:
表面替動漫Otaku鼓掌﹐其實講到最後﹐都係設個局﹐叫你融入主流(除低口罩)。 亦即係將「Otaku」的定義扭曲:
搵到錢、投入主流、敢上電視做Show的、有名有姓的﹐先算數。

用「口罩」作為metaphor﹐放番入香港context﹐你就明﹐典解港共政權、殖民主派、左膠、社運撚﹐咁驚市民戴口罪﹐市民隱藏身分勇武行動﹐會令佢地咁擔憂 :
與其話佢地搶奪緊「道德高地」(真面目示人﹐然後表演自首)﹐倒不如話﹐佢地係度同共匪合作﹐控制緊社會行動的形式﹐佢地最驚﹐係控制唔到你。
當市民「戴口罩」﹐佢地就確認唔到你的身分﹐即係控制唔到你的行動。
當你發神經﹐唔肯唱K﹐以大象無形自喜﹐free as a bird時﹐就破壞了佢地作為中國共產黨的間諜、「伙伴」的關係﹐破壞了佢地成個「團隊」的龐大利益。

NHK紀錄片末段﹐條女除下口罩﹐簡直響起普天同慶的歌聲:
我(日本政府)起到你班友(Otaku)個底啦﹐你咪搞野呀﹐我認得你﹐你走得去邊呀。

真心特立獨行﹐都係咪信君子坦蕩蕩個套啦。

10 January 2015

人又老錢又冇﹐你又唔係金城武 ------ 講兩句《大眼睛奇緣》

《大眼睛奇緣 Big Eyes》

呢套野同Searching for sugaman、高安兄弟《知音夢裡行》、God Help the Girl等等一樣﹐都講失敗藝術家。

戲中主角冇反制度﹐佢地不過純粹失敗o者。
所謂「失敗」﹐即是冇天分、冇知識、冇藝術才華﹐作品感動唔到人﹐不過爾爾﹐遑論有什麼藝術觀念的突破。

《大眼睛奇緣》接通了pop art﹐主人翁搵到好多錢﹐好似進入了一個金錢、藝術、理想的confrontation處境﹐但究其實﹐你任佢畫﹐鍾意畫咩就畫咩﹐佢又會畫到咩好o野?
搞來搞去﹐咪又係o個o的。
海闊天空﹐卻無處可去﹐呢個先係零天分的人﹐最終極的哀痛。

而荷里活片﹐由給傳奇人物樹碑﹐漸漸變成歌頌失敗者﹐亦是大勢所趨。

典先可以造到好作品?
(我都唔知架)

Searching for sugaman、《知音夢裡行》主人翁是男人﹐人又老錢又冇﹐你又唔係金城武﹐典會溝到女?
《大眼睛》不同﹐將女主角的藝術掙扎﹐投射成跟男權(老公)對抗。
即係將藝術家追尋更高境界的痛苦(典先可以畫到有價值的作品)隱去﹐變成單純的「身分之謎」(50年代美國女人擺脫父權)﹐由此至終﹐成件事其實同「藝術」無關﹐女主角所以作畫﹐只是想抒發壓抑、情緒﹐無所謂藝術追求。
如視《大眼睛》為Tim Burton跟荷里活片廠決裂的慾望﹐而今問題是﹐脫離了又如何﹐就有好作品嗎?梗係唔係咁便宜啦。

《大眼睛》後半部﹐女主角聽傳道人的話﹐決定遵守「十誡」不講謊言。
我重以為女主角會跪下來認罪﹐痛悔自己是共犯而得redemption。
典知完全唔係﹐佢變成單純的「受害人」﹐用「不講謊言」來攻擊男主角﹐重成功奪權。
回歸番成套戲的中心﹐跟藝術無關﹐依然講緊女人反抗男人壓制。

好趁青春早日反檯

於是見到此片獨凸﹐點出女人的宿命:

歷史上偉大藝術家、科學家﹐大都係男人﹐女人不多。因為女人瓜瓜落地開始﹐就被父權壓制剝削﹐一朝脫離﹐free as a bird﹐亦已年華不再了。
一如香港年輕人想推翻港共﹐要先跟左膠、社運撚、賣港賊、和理非非、大中華膠、著博士袍監察黑警的賤人短兵相接﹐浪費精神時間。 香港天天向下﹐變天之路﹐始終遙遙。
結局女主角費了無數時間﹐KO男主角﹐於是先確認到身己的身分(獨立自主的女人)﹐返回跟男人同樣的起跑線﹐但亦掩不了面上的魚尾紋﹐垂垂老矣。

《大眼睛》最後的硬照﹐Amy Adams跟隱居夏威夷﹐七老八十﹐真有其人的女畫家合照﹐是犬儒的極緻。
咩成就都冇﹐日日繪畫又如何﹐其潛台詞﹐何異於叫女人行行企企﹐返屋企湊孫?

同樣是nobody﹐《知音夢裡行》主人翁的宿命﹐是沒完沒了的徒勞無功;《大眼睛》的宿命﹐則是安享晚年﹐但咩作為都冇。

港男也好、港女也罷﹐趁青春﹐都係速速反檯啦。

08 January 2015

That's what I call Movies ------ 談《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》宣傳海報

呢套野的戲名又幾霸道﹐《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》﹐買飛睇完﹐我唔係「這樣長大的」﹐係咪可以退票?
英文戲名Boyhood﹐即係講男仔﹐咁中譯「我們」﹐包唔包埋女人先?
如果計埋﹐係咪imply左女人的成長經驗﹐同男人一樣?

將女人獨特的「長大」經歷消滅﹐沙文主義﹐相當可惡﹐又唔見左膠識反對。
等陣我就去平等機會委員會搵周一嶽。

那些名人推薦語句﹐更令人不安:
「我看得笑淚縱橫......任誰看都感動」
「影史上很重要的電影﹐一生人點都要睇一次」﹐
「屬於任何人的故事」
「找到自己成長的影子」﹐
睇完套戲﹐搵唔到「自己成長的影子」﹐係咪可以回水?

「我看得笑淚縱橫......任誰看都感動」。
請注意﹐不是「任誰都看得感動」﹐是「任誰看都感動」﹐有微妙的分別。
執筆人重視的主體﹐不是「觀眾」﹐是「電影」﹐即是佢不關心觀眾(的感受)﹐只是想用「電影」去測試「觀眾」的水準: 你睇完不「感動」﹐即是你唔識睇戲o羅。

「屬於任何人的故事」﹐你不「屬於」﹐即係你連「任何人」都不是。
試想你「任何人」都不是時﹐何其淒涼。

「影史上很重要的電影﹐一生人點都要睇一次」﹐ 托爾斯泰《戰爭與和平》於文學史言﹐康德《純粹理性批判》於哲學史言﹐Andy Warhol《帝國大廈》於Pop Art史言﹐都好重要﹐你呢世人睇左一次未先?
影評人千方百計﹐要將觀眾變成豬圈裡的牲畜﹐將口味、美藝觀念統一﹐推到大腦殘廢的死角﹐方便自己做寄生獸﹐吸啜大師的腳甲。
「影史上很重要的電影」﹐我係唔睇呀﹐你吹咩。

我見到現代流行電影(及其宣傳術)的本質:
從作品本身﹐到觀眾的反應﹐全部一式一樣。
一樣的笑﹐一樣的哭﹐一樣的讚彈。
在影評人的指揮下﹐一樣地起立致敬﹐一樣發狂鼓掌:
Heil Hitler﹗
現代社會愈是分散和虛無﹐沒有信仰﹐沒有權威﹐就愈是有人想籍虛假的互相認同(「我們」)弁利。
你不盲從﹐你特立獨行﹐你就是misfits﹐outcast﹐你就不是「我們」了。

想起90年代﹐商業2台音樂節目有句口號﹐That's what I call Music﹐亦曾掀起小風波:
有茂利指責﹐媒體濫權﹐用口號壟斷何謂「音樂」云云。
20年過去﹐遇偶《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》海報﹐心裡泛起漣漪的﹐又有幾人?

05 January 2015

當馬勒當拿遇見天啟 ------ 講兩句《足球小小將》

《足球小小將》

呢套野開頭又玩《2001太空漫遊》﹐但不無新鮮感。

幾隻猿人爭住搶牛頭頭骨﹐當個波咁踢﹐伴隨著《查拉圖齊如是說》的音樂﹐即係將現代體育「足球」﹐引喻為一種文明未開發、野蠻人的暴力活動。
有趣的是﹐電影並無imply「文明」即是善﹐「野蠻」即是惡﹐反而惋惜足球由「野蠻」(南美)走入「文明」(歐洲)﹐即被資本主義吞併﹐變得不倫不類﹐藝術倒退﹐時人貪婪軟弱﹐編導扼腕。

此作亦可與《賽德克巴萊》的名言對照:「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們卑躬屈膝,那我就帶你們驕傲的野蠻到底! 」。《足球小小將》本質﹐有歌頌勇武﹐想回歸幾十年前南美足球的即興、隨性的輕靈﹐粗獷、以血還血的憤怒。
而用番《賽德克》的隱喻﹐即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﹐亦是徒然。文明墮茖﹐再回不去了﹐這是現代足球的悲劇。

歐洲是足球腐敗之源

假如將猿人把玩「牛骨」﹐引寓到血淋淋的「鬥牛」(本片有西班牙資金)﹐《足球小小將》一班足球員淪落﹐走去馬戲團做小丑﹐編導亦顯然有意調侃西班牙國家隊﹐以至美斯的巴塞隆拿﹐相當刻毒。
西班牙隊原本是茅柴﹐向南美足球學法﹐漸漸將足球變成花式表演﹐重會畀人讚。
而意大利以黑哨球證為首﹐將足球黑社會化﹐更是萬惡之源。

近年荷里活霸權﹐統一世界電影﹐卡通片被淨化、催淚化、以觀眾流了幾公升眼淚﹐作好壞標準。
則《足球小小將》開宗明義﹐將足球等同血腥權力鬥爭﹐便有向觀眾挑機的意義。
年前Nike用伊巴謙、踢假波的郎拿度、朗尼等做主角﹐拍了套偽善的卡通廣告﹐不外乎是全球化、和諧化的產物。
相比下﹐《足球小小將》便有立足本土(南美)﹐抵抗文化侵略﹐保護優秀文化傳統的價值。
片中那貎似屍朗的奸角足球員﹐他所以令人鄙視﹐不是別的﹐就因為他是賣國賊﹐背離故鄉﹐通敵求榮﹐重帶領外族入侵(即背離南美根源)﹗

頭半個鐘電影藝高人膽大﹐狂玩核凸老鼠﹐睇到我好噁心﹐跟時下卡通懶可愛﹐向兒童獻媚不同。此片甚至向被消費主義馴化﹐變成軟腳蟹的成人趣味割席。後來足球員將兇殘老鼠馴服﹐想想就明﹐那隻「老鼠」﹐其實是迪士尼的Mickey Mouse﹗90年世界杯開始﹐巴治奧什麼的﹐將足球變成意淫男人的活動。《足球小小將》歧視女人﹐更有「政治不正確」﹐樹敵為樂的氣魄。

一腳踢爆西人科技文明

結局足球賽﹐大隻佬將個波踢到半空﹐一直將半空的飛船鏡頭踢爆﹗
好impressive的神來之筆﹗
飛船爆破﹐天際焚燒﹐樂迷想起Led Zeppelin﹐常人亦會想起二次世界大戰的意象。

飛船鳥瞰鏡頭﹐始自90年意大利世界杯﹐即是用歐美科技文明﹐製造高高在上﹐上帝的觀點(God's point of view)﹐離地而獵奇。
《足球小小將》一腳將之粉碎﹐即回歸地面﹐用番flesh and blood(手)﹐用心靈﹐用想像力創造﹐馬勒當拿的上帝之手(The Hand of God)。
飛船鏡頭粉碎﹐電視直播一片Blackout﹐天昏地暗﹐太初鴻蒙﹐回到說書人Storytelling的敘事。
假如西人推崇人定勝天是僭越(用機器製造上帝的觀點)﹐南美足球崇尚的﹐則是詩意的﹐要跟上帝、不可知的聖靈感通﹐追求一刻的魔幻。馬勒當拿遇強愈強﹐靈機一動拍波入網﹐即是天人合一的時刻﹐遇上天啟。
馬勒當拿是上帝的僕人﹐替天行道(擊退歐洲的船堅炮利)﹐精神是humble。

一般人將「上帝之手」邪惡化﹐當然是用西人標準﹐抽離成件事(86年英國對阿根廷)的政治context(歐洲霸權欺壓南美)﹐然後高舉道德、和平、理性、要守規矩的旗號(所謂上帝之手違反「遊戲規則」)。《足球小小將》則講明﹐馬勒當拿的上帝之手﹐來自常識與純真﹐來自天才的靈動﹐來自非勝不可﹐否則無以求存﹐無以反制意大利黑哨、資本主義製造理性陷阱﹐那是最坦然的天才意志。

旺角黑警警棍﹐無分男女老幼﹐兜後腦扑過來﹐識閃﹐只是本能反應﹐講common sense。
識防禦﹐識保護自己﹐識隱藏身分﹐用一切可行的方法、工具﹐悍然反抗﹐擺脫左膠、社運撚、殖民主派、和理非非的制約﹐除了智慧﹐講的就要有will﹗